摘要：年12月以来，全球多地出现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病例，且数量激增，疫情形势非常严峻。国内在中医药的参与下，疫情防控效果显著，彰显了中医药的独特优势。COVID-19重症症状与中医胸痹症极为吻合，而瓜蒌薤白半夏汤是治疗胸痹症的要药，该方或其化裁方在多个省市新冠肺炎诊疗方案被推荐。在临床实践中，医院对瓜蒌薤白半夏汤进行加减化裁，治愈了多名新冠肺炎重症患者。主要对瓜蒌薤白半夏汤的现代药理作用进行综述，为其防治COVID-19提供理论依据，为后期治疗COVID-19提供临床参考。

从爆发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至今（4月27日），全球COVID-19确诊病例已累计超万，疫情形势依然严峻[1]。年2月11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命名为COVID-19[2]。COVID-19属于“疫病”范畴，中医药防治疫病已有数千年历史，为维护人类健康作出了巨大贡献[3]。东汉末年医圣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讲到：“胸痹之为病，喘息咳唾，胸背痛，短气”[4]。胸痹病症状表现为咳痰气喘、胸痛与呼吸困难，这与当前COVID-19重症表现的呼吸窘迫综合征极为吻合。《金匮要略》云:“胸痹不得卧，心痛彻背者，瓜蒌薤白半夏汤主之”[5]。瓜蒌薤白半夏汤是治疗胸痹症的要药，可能对治疗COVID-19重症有良好疗效。

瓜蒌薤白半夏汤出自《金匮要略》，由瓜蒌实一枚（捣），薤白三两，半夏半升，白酒一斗组成。方中瓜蒌为君药，味甘苦而寒，入肺、胃、大肠经，具有宽胸散结、润肺化痰之效；薤白辛苦而温，入肝、肺、心经，有通阳散结，行气导滞之功；方中薤白与瓜蒌一升一降使得肺气得宣，咳喘自平，痰湿自去；半夏辛温，入肝、脾、肺经，止呕祛痰；白酒，甘苦辛温，引药下行，以清邪热；诸药配伍，有清肺化痰止咳之功，为治疗胸痹症的良方，广泛治疗心血管及肺部疾病[6]。

通过查询各省市COVID-19诊疗方案，《贵州修订下发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药防治参考方案（第二版）》中将“瓜蒌薤白半夏汤”作为COVID-19重症（化源欲绝证）的推荐处方[7]。在临床实践中，湖北省医院选用了《伤寒论》和《金匮要略》里的麻黄汤、柴胡桂枝汤、瓜蒌薤白半夏汤等方剂进行加减化裁，实行“一人一方”诊疗，让4名COVID-19重症患者转为轻症并治愈出院，可见瓜蒌薤白半夏汤用于临床实践具有一定疗效[8]。本文主要对该方的现代药理作用进行综述，对其防治新冠肺炎提供理论依据，为后期治疗新冠肺炎提供临床参考。

1瓜蒌薤白半夏汤与COVID-19有关的药理作用

瓜蒌薤白半夏汤临床使用广泛，其潜在防治COVID-19的药理作用可能基于止咳祛痰平喘、免疫调节、抗心血管疾病、耐缺氧及预防肺动脉高压、抑制肺纤维化等多种作用。

1.1止咳祛痰平喘作用

研究表明痰瘀互阻型胸痹患者接受瓜蒌薤白半夏汤联合丹参饮治疗后，其咳嗽、呼吸不畅、肺部有痰等症状得到明显的改善[9]。加减瓜蒌薤白半夏汤可降低哮喘小鼠血清中的白细胞介素-5（IL-5）等炎症因子水平，解除平滑肌痉挛，从而控制哮喘急性发作[10]。

1.2免疫调节作用

唐敢[11]探究瓜蒌薤白半夏汤对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疗效及免疫功能的影响发现瓜蒌薤白半夏汤可降低患者免疫球蛋白IgA、IgG及IgM水平，对调节机体免疫功能具有显著的作用。

1.3抗心血管疾病作用

1.3.1改善心肌缺血瓜蒌薤白半夏汤能缩小急性心肌缺血大鼠心梗面积，扩张冠状动脉，改善心肌缺血症状[12]。研究证实心肌缺血损伤时血清超氧化物歧化酶（SOD）活性明显降低、丙二醛（MDA）含量明显增加，应用瓜蒌薤白半夏汤可使血清SOD活性明显增强，MDA含量明显下降[13]。其作用机制可能是：（1）减少心肌缺血细胞Ca2＋含量，抑制Ca2＋超载，减轻心肌细胞损伤；（2）调节急性心肌缺血大鼠血浆内皮素（ET）和血清中NO水平，调节血管内皮产生NO，起到保护血管内皮作用；（3）调节bax蛋白和bcl-2蛋白表达，抑制和阻断心肌细胞发生凋亡；（4）通过降低心肌细胞过氧化酶活性来减少过氧化物产生[14]。郭海英[15]临床研究结果显示加减瓜蒌薤白半夏汤用于急性心肌缺血患者治疗具有显著效果，值得临床推广。

1.3.2抗心力衰竭作用心力衰竭是任何心脏病患者末期可能导致的疾病，会影响患者的生存时间。许多临床研究表明，在西药常规治疗的基础上，对瓜蒌薤白半夏汤进行加减化裁治疗慢性心衰患者，可有效改善患者的心功能指标和血清NT-proBNP水平，比单用西药治疗效果好，安全性高[16-19]。

1.4耐缺氧作用及预防肺动脉高压

自由基参与肺损伤，自由基的产生和肺的抗氧化能力之间失去平衡，可导致很多肺部疾病。缺氧时可产生肺动脉高压，研究表明常压缺氧性大鼠的血清过氧化酶、血清过氧化脂质的含量明显升高，使用瓜蒌薤白半夏汤注射液后各项指标恢复正常，失衡的抗过氧化物酶恢复了平衡[20]。在常压缺氧性大鼠肺动脉高压模型中，发现瓜蒌薤白半夏汤可通过升高一氧化氮（NO）和降低血小板活化因子（PAF）的含量，使大鼠肺小动脉管壁增厚，管腔狭窄程度减轻，从而缓解肺动脉高压[21]。

1.5抑制肺纤维化

肺纤维化患者以进行性呼吸困难为主要表现，并伴有胸痛，喘气，这与瓜蒌薤白半夏汤主治相似[22]。瓜蒌薤白半夏汤可通过减轻肺泡炎症，避免支气管肺泡中层粘连蛋白含量的增高，同时提高肺组织中的歧化酶活力，达到减轻患者肺纤维化程度[23]。而且瓜蒌薤白汤能抑制诱导肺组织产生大量结缔组织生长因子起关键作用的转化生长因子TGF-β[24]；进一步研究发现，瓜蒌薤白汤可通过调控TGFβ-Smad信号通路使TGF-β、Smad3表达下降，Smad7表达增高，起到防治大鼠肺纤维化的作用[25]。

2瓜蒌薤白半夏汤防治COVID-19的理论依据

在梳理了瓜蒌薤白半夏汤的药理作用基础上，结合COVID-19的临床症状阐述其治疗COVID-19的可行性。COVID-19患者多以干咳、发热或者乏力为主，少数出现腹泻、咽痛等症状，严重者可出现呼吸窘迫综合征、外周炎症因子上升、代谢性酸中毒和凝血功能障碍等症状[26]。李丹等[27]分析株洲地区80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临床特征，71.3%患者有咳嗽、咳痰症状，少数患者乏力、发热、呼吸困难。瓜蒌薤白半夏汤可通过调节IL-5、IL-6、C反应蛋白等炎症因子达到止咳祛痰平喘的效果，同时瓜蒌薤白半夏汤具有免疫调节的作用，可提高机体免疫力。

中药方剂经过几千年的发展，能够通过多种药物的相互作用，系统地治疗疾病；中药混合物通常含有多种活性成分，通常作用于多种靶点[28]。许多COVID-19重症患者在治疗后期，会出现器官衰竭，心脏损伤等问题。一项单中心回顾性研究报告了52例COVID-19重症患者有严重的低氧血症，呼吸困难，其中37例需要机械通气维持[29]。张雯等[30]通过网络药理学的角度分析得出瓜蒌薤白半夏汤的作用靶点在肝脏、心脏、肺等部位；同时瓜蒌薤白半夏汤在心血管和胸部疾病的治疗方面疗效肯定[31]；提示其可能对COVID-19患者心脏损伤有一定保护作用和增强患者耐缺氧能力，但还有待临床进一步验证。

通过抑制肺纤维化改善COVID-19患者肺受损程度。COVID-19患者大多数肺纤维化比较严重，西医无明确的治疗手段[32]。程克斌等[33]对例普通型和重症型COVID-19康复患者的胸片资料分析得到，所有患者均表现为肺炎，X线胸片多表现为双肺纹理增多增粗、斑片状密度增高影，部分呈“白肺”样弥漫性实影，肺纤维化状明显。研究指出瓜蒌薤白半夏汤对肺纤维化有很好的治疗效果[34]，存在缓解COVID-19患者肺损伤程度，从而提高患者愈后生活质量。

从中医角度分析，中医强调的是一种整体的、系统的治疗方法，它不是把疾病看作一种独立的病理过程，而是把疾病看作一种由多种外在或内在因素引起的身体不平衡，这种不平衡表现为阴阳、虚实、寒热等对立的生理功能[35]。孙钧等[36]认为新冠肺炎的病机为：肺主表，疫毒经气道而入，首先犯肺，肺气被遏，失于宣降，故初期出现发热，大多干咳、乏力或伴有鼻塞流涕等表症；周永学[37]在探讨新冠肺炎病因病机中认为，湿热困肺是主要病因病机，病位多在肺位及肌表，肺主肌表，肺气被毒邪所伤，可以出现咳嗽咽痛等；湿邪最易困阻脾胃，出些脾胃不和、运化失常等表现；周兴华等[38]对新冠肺炎辨证论治中谈到，COVID-19病位主要在肺，可波及脾胃、肠道、心包及肾，出现湿热郁肺、肺失宣降、喘脱等心肺阳竭之证。瓜蒌薤白半夏汤方中瓜蒌归肺、胃、大肠经，薤白归肝、肺、心经，半夏归肝、脾、肺经，即瓜蒌薤白半夏汤可用于治疗肝经、脾经、胃经、肺经、心经、大肠经的病症，如肺经病变，致咳、喘等症，胃经病变，腹泻便秘等症。此外，瓜蒌薤白半夏汤是治疗为治疗胸痹症的良方，有清肺化痰止咳之效。COVID-19患者症状如符合瓜蒌薤白半夏汤主治时，通过加减该方对症治疗是十分有效的途径。若发热甚者，则可加金银花、连翘、牛蒡子等；若咽喉疼痛者，则可加桔梗、生甘草等；若腹泻者，则可加茯苓、泽泻等；若便秘者，则不加减。

3结语

目前仍无针对COVID-19的特效药物，西医作用靶点单一，不适用于多种症状的患者；对比之下，中医药作用广泛，靶点多元，对COVID-19患者的治疗有见效快，副作用小等优点[39]。基于中医理论和现代药理学研究，瓜蒌薤白半夏汤用于治疗COVID-19，推测其作用主要是改善患者呼吸困难、心肌缺血、肺纤维化症状，可通过加减化裁来治疗COVID-19患者。

参考文献（略）

来源：何玲玲，赵玲.瓜蒌薤白半夏汤防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潜在应用的研究进展[J].现代药物与临床,,35(5).